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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成都吃凉粉

  

    成都文殊院对门,有一家“洞子口张老二凉粉店”。我每次去成都,无论是旅游,还是公干,总要去光顾这家凉粉店。每次去,几乎看到的都是顾客盈门,有座位坐着吃的,站着端着碗吃的,还有候座的,几乎天天都如此。售票柜台前就一直排着长队。要到下午7点钟,挨近天黑,就关门打烊了。我之所以晓得这家店打烊时间是在晚上7点,是那次事情多,忙过了饭点,待走到这家店门时,已经关门射客了。哪怕是只多一分钟,柜上也不再售票了。这在以小吃闻名全国的成都市也是不多见的。

    凉粉店古旧,是与隔着一条小巷的仿古“文殊坊”那漆得油黑锃亮的幢幢铺面对比的。稍显矮小粗放的平房,能清晰地看到木纹的洗得洁白干净的铺板门。老灶台、大案板、一摞摞的青花碗,玻璃窗后面摆放的红油辣椒、大头菜颗颗、糖醋、细盐、葱花、蒜水、酱,样样俱全。当年就因为规划时将那条小巷做成了界线,巷那面一格色全新的铺面,集积了几乎成都市所有名餐饮、字画、茶园的招牌。小巷的另一面是这家凉粉店。有趣的是仅隔着一条巷子,与成都众多的小吃店一样,卖着凉粉,也有面食、甜点、担担面、杂酱面、海味抄手、素椒红油、黄凉粉、白凉粉、川北凉粉、三合泥、汤元、甜水面种类多多。我见到的二、三十年来的堂口总是座无虚席。相反,小巷那面就显得有些冷清了。也只有在张老二凉粉关了铺板后,那一面的灯火次弟亮了起来,因为那一晚,我错过了吃张老二素椒杂酱面后,只得进对门那家店亲身感受到的。

    经过那一次错过晚餐的体验后,我得出的结论是:为什么张老二凉粉店几十年来,经营的人老的换了,年青的出来了,生意仍然是新老顾客不断,那是张老二凉粉店,早早迟迟,货真价实,份量实足,味道鲜美。正应了爱旅游的人那句老话:“吃在闹市,进最火红的店,管保食材新鲜,价格公道,那是当地人在给你的提示啊!”在凉粉店就餐,总会让顾客吃得满头大汗,酣畅淋漓,一边呼哧哧,抹着汗,一边还不停地搅和着已是红灿灿的面条,咀嚼着口里的素椒红油面条,大块朵颐的凉粉,尽享着那川北凉粉、红粙素椒的滋味。我呢,一边吃着凉粉,一头还放着碗原汤抄手,那是大辣大嚼后用来冲淡口味的。我同时也看到,同桌的、邻桌的几乎都是桌上满档档的凉粉、凉面,南来北往的南腔北调中,男女老少都是那样祥和平静,默默地吃,默默地抹抹嘴离开。让座的、候座的,很少看到有面红耳赤、争抢座位的,吃浑糖果子的。就餐的人中,不乏文质彬彬的知识分子,也不乏满口成都腔的蓉城老客、老住户、老成都。

    看来,光顾张老二凉粉店的不仅仅是去对门寺庙求神拜佛的香客,回头客,有不少是口口相传、民间广告招俫的旅行者、背包客,才有如此热闹。有一次,一位显然操着京、津口音的北方人,见到我们满桌子的凉粉、面食后,尤其是那表面平静的素颜淡面的面条,也想来一碗填肚子,他问我:“同志,您这是什么面?”我回答他:“担担面”。他大概也知道成都的民谣:糖油果子三大炮,麻婆豆腐担担面。也赶紧到柜上买了碗面,谁知才一动筷子,一大砣红油就翻了出来,再一动细绍子、葱花、辣椒酱翻了出来,他看着立刻瞪大了眼,实在难动筷子,嘴上还做着吸气舔舌的动作。我旁边一位年青人见他那怂样,就说:“同志,您要是吃不来辣椒就让给我吧,我给您买了。”付了钱后,那位北方客似乎又依依不舍,是想吃又不敢吃。大概他此时也才明白了四川人“不辣不吃”以及什么叫“川妹子生来不怕辣”的道理。这样的例子我还见到过好几回。

    洞子口张老二凉粉店一直以来生意那样红火,除了价格公道,童叟无欺,我一直认为他不变的是份量,是味道,无论是面条、抄手、凉粉;无论是哪个年代哪个季节,它始终保持着它的特色,佐料十足,川味实足。我是几十年的中学教师,与此店素昧平生,与老店主新店员也仅仅是就餐打个照面,但我真应当感激的,是几十年或许是上百年来,经营的人换了一茬又一茬,却仍然保留着浓浓的成都小吃的味道,保持着小吃店的执着,保持那成都小吃浓浓的一份乡情。

    仅此,我还要特别感谢当年规划“文殊坊”时,隔着那条巷子,也许是凉粉店小平房旁边是省民委机关、省煤炭厅招待所,才幸存没被拆掉,这仿古街才没有延伸到张老二凉粉店。这间平房铺面让这间简陋而实在的小吃店给成都本地人、外地人能找到一家通往从前味道的小吃路,成就了老成都久负盛名、名闻天下那一道靓丽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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