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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婧: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只有当你远离祖国,漂泊不定之时,你才会真正理解何为思乡与爱国。 

  以前读余光中的《乡愁》,“小时候/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我在这头/母亲在那头。”并没有特别的感受,直到自己经历了在海外漂泊的两年,才得以理解他诗中深远的思乡之情。一缕缕思念凝聚在心头,始成“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我在这头/大陆在那头。”对我来说,乡愁是跨越十万公里,对祖国魂牵梦萦的思念,更是对亲人牵肠挂肚的想念。 

  2018年7月27日,国家主席习近平结束对南非的国事访问,在约翰内斯堡出席了金砖国家领导人第十次会晤后,专程抵达了一个非洲岛国。该国虽是弹丸之地,却占据着非常重要的地理位置。它就是印度洋的明珠——毛里求斯。 

  毛里求斯与中国有四小时的时差,是一个距离接近十万公里的海岛国家,直达乘机需要十一个小时。它是连接非洲和亚洲的重要中转站,也是习近平总书记回国途中停留该国的重要原因,最近还刚刚加入了“一带一路”的宏伟规划。 

  为进一步推进两国经济文化交流,浙江理工大学与毛里求斯大学合办的孔子学院正可谓适逢其时,很幸运我能成为浙江理工大学第一批赴毛的公派汉语教师。 

  2017年3月,抵达毛里求斯之后,我们很快开始了教学工作。孔院初创,百废待举,毛里求斯大学经费匮乏,校园小巧玲珑,环境极其简陋,总体只能达到国内大学上世纪90年代的水平。我们只有一间窄小办公室和破旧教室,没有任何教学用具。记得前半年,学校食堂装修,没有微波炉,我和另一位老师都是吃自带的午饭,又冷又硬。居所共用一间厨房,两人的做饭时间需要错开,生活极其不便,狼狈不堪。初来乍到,水土不服,我的过敏症状十分严重,也常常发烧。早期的艰辛不可胜数,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我们的经验和教训,能够帮助后来者,让他们少走弯路,也十分值得。 

  习近平总书记在2012年11月29日参观国家博物馆展览时,曾用三句诗词概括了中华民族的昨天、今天和明天。“中华民族的昨天正可谓‘雄关漫道真如铁’,中华民族的今天正可谓‘人间正道是沧桑’,中华民族的明天可以说是‘长风破浪会有时’。” 

  “长风破浪会有时”,正是支撑我完成这两年工作的坚定信念。生活和工作中遇到了再多困难,我都努力一一化解,力图开拓毛里求斯汉语教学的一方疆土。 

  作为一名致公党员,我时刻谨记我党先贤筚路蓝缕的过往,以兢兢业业的精神勉励自己,严格要求自我,遵纪守法。认真、负责地完成了孔子学院的各项教学和行政任务,撰写了数篇毛里求斯大学学生班与教工班的新闻稿,均刊发于新华网与浙江理工大学校园网等网站。我时刻牢记并秉持“学高为师,身正为范”的育人理念,以身作则,努力使自己的思想觉悟、理论水平和业务能力都得到不断地提高。 

  在汉语教学方面,我一共负责了多个汉语班级,有毛里求斯大学教工汉语班、毛里求斯大学学生周末班和毛里求斯大学人文学院的汉语选修班。两年任教结束后,我班共有四位学生目前正在中国攻读硕士学位,很高兴看到他们在毛里求斯大学本科毕业后,选择了浙江继续攻读国际金融与贸易、经济学等硕士学位。下学期也即将有一名女生前来浙江就读。有十几位零基础的学生已经通过了HSK(汉语考试)3级的考试。一些基础好的学生还通过了HSK4级乃至5级考试。 

  在教学实践中,语言教学如果按部就班,往往流于枯燥。我们的课时较少,大部分学生每周只上一天课,是一个极为不利的因素。因此在课堂教学方面,除了围绕课本编写教案、制作课件、完成课文的基础教学以外,我想方设法地激发学生对汉语学习的热情和兴趣。经过实践,有几种手段较为理想,一是课堂游戏,对于汉语初学者而言,游戏是保持学习热度的一种有效方式,因此,“拍苍蝇”、“击鼓传花”、“连词造句”、“看图说话”等游戏,在我的课堂最初或最后十分钟,是被经常采用的复习方式;二是网络资源的运用。比如Hello China一系列的中国文化小短片、Little Fox的儿歌视频、成语古诗小视频等等,这些视频并非随意选择,它们与学生学习的每一课生词、句型和课文均密切相关。通过朗朗上口的歌曲,有趣而生动的视频,学生在不知不觉间,既巩固了知识,了解了中国文化,又潜在地记住了不少新词;三是课内课外分组合作,多练多说。我鼓励学生使用Pleco、Hello Chinese等汉语学习APP,倡导他们多写多练,尽早脱离只识拼音,不认汉字的习惯。每堂课基本都有听写、汉字书写的练习与检查等等;四是加强课后的互动与交流,国外类似于微信的What’s app和Facebook小组,使我和学生们保持零距离的沟通,既能及时发布材料与课件,也能给他们布置作业,完成练习。 

  我十分欣喜地看到,两年下来,坚持学习的学生不在少数;学习了半年的学生,能在贺卡上熟练地书写汉字,并使用了不少我们还未学过的生词;有学生见我经常使用卡片,甚至自制卡片进行复习与学习;还有学生自己打印出HSK试题进行测试与学习;孔子学院图书馆的借阅量也在不断地增加。课外活动方面,孔子学院举办了数场文化活动,引发了不小的反响。我指导学生积极参加了这些活动。我们演唱了《月亮代表我的心》《甜蜜蜜》《大海啊,故乡》等歌曲;朗诵了诗歌《元日》《青玉案·元夕》;听取浙江理工大学专家的中国文化讲座等等。学生十分喜爱这类寓教于乐的课外活动。为了表演孔雀舞,教工班的一名学生甚至自掏腰包,制作了漂亮的舞裙;为了朗诵,学生班也自发组织了多次彩排。 

  2018年6月,省委书记车俊率领浙江省代表团访问非洲,也抵达了毛里求斯大学。车俊书记和毛里求斯大学的校长发表了讲话。我们这个新兴的孔子学院,迎来了一个盛大的日子。为此,我指导周六班的学生们,持续排练了三个多月,精心准备了唯一的表演节目。我选择了数首唐诗进行演唱,分别是《静夜思》《悯农》和《春晓》。由于是初学者,他们基本不理解诗句的意思,读都困难,更不用说唱了,我便从字开始,逐字逐句地翻译、解释给他们听。最终,他们把诗句生生地啃了下来。期间有个周六是毛里求斯的公休日,全国人民都放假休息了,但学生们依然主动要求到学校排练,那天,我们聚在办公室,认认真真地练了好几个小时。我为他们感到骄傲,也确信我们一定能不辱使命。果然,当天学生们脱稿表演的《唐诗联唱》获得了一致好评。代表团的成员们和学生一起吟诵起童年时的诗句,在异国感受到了一缕乡思。 

  学生们对汉语学习的热情,对老师的尊敬与爱戴,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期。每年10月毛里求斯教师节之际,学生们都给我送来鲜花和礼物,这是难以忘怀的惊喜。每次课堂,他们都不忘给我带条红石斑鱼或者小点心。2018年2月,学生们甚至还偷偷给我买了生日蛋糕,实在令人感动。离别之时,他们送我的礼物塞满了半个行李箱。可以说,毛里求斯大学的学生们,使我真切地找到了对外汉语教师的意义和价值。而我所能做的是,尽心竭力地帮助他们,引导他们,去得偿所愿,实现梦想——到中国交流或留学。 

  无论从地缘、政治、经济等各个方面,毛里求斯都和中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只占总人口百分之二的华裔,大多数是广东梅县的后裔。他们在毛岛扎根发芽,繁衍生息,但从未忘记自己对祖国的热爱。毛里求斯有唐人街,也有众多中式餐馆,不少中国媳妇嫁到毛岛,她们的孩子也大部分选择在中国留学,回国后从事相关的工作。我有不少华裔学生,他们的年纪分布从十几岁到八十多岁,不论男女老幼,学习的积极性都十分高。我也感受到了他们对中国深深的眷恋之情。这是一种发自血脉深处的亲情,血浓于水,又渗入日常的点点滴滴。一位华裔男学生,甚至热爱学习到每周三次出现在我的课堂上,实际上周中与周六的课进度是一样的,所以他每周都重复学习三次,却依旧兴致盎然。祖国对毛里求斯呢?同样以深沉而浓烈的爱关注着。毛岛公共交通网络落后,大部分公共汽车都是应该淘汰的印度车辆,但也有一部分空调车,是我国无偿捐赠给毛国的公共汽车。它们正是大家熟悉的金龙或者宇通客车,车身上会印着五星红旗和“中国援助”的字样,每次看到,亲切感都油然而生。毛里求斯国家广播电视电台,整体的建筑都由中国援助,步入期间,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国内一般。我的一位好友,正是当地的中学汉语老师,她带我感受了一次她的播音节目。这是一个专门播放中国流行歌曲的节目,正是用客家语录制的。她说,接下来电视台也马上会制作播出客家语的电视节目。 

  在毛里求斯,汉语虽不是官方语言,但中小学生是可以选修汉语的。由于多民族、多语言、多信仰,且具有多重殖民地背景,毛里求斯人日常使用克里奥尔语,这是一种英语、法语、荷兰语交融的洋泾浜语言,官方语言是英语,大多数人其实只能听懂法语。因此,很少有人能坚持学习汉语,他们会转而学习法语,汉语教学在毛里求斯的推广和传播是极其不易的。故而,需要广大的汉语教学者和志愿者们继续发挥他们的光和热。浙江理工大学在孔子学院建设方面,给予了巨大的支持和协助,每年中毛双方有多个学生交流团交互往来,学生们到中国的走访,既开拓了眼界,也坚定了他们学习汉语的信心。 

  习近平总书记强调,“道路决定命运,找到一条正确的道路多么不容易,我们必须坚定不移走下去。他指出,每个人都有理想和追求,都有自己的梦想。现在大家也在讨论中国梦,何谓中国梦?我以为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就是中华民族近代最伟大的中国梦。历史告诉我们,我们每一个人的个人前途命运都是和这个国家的前途命运,都是和这个民族的前途命运密切关联。国家好,民族好,大家才会好!”在今后的工作中,我将继续砥砺前行,以实现“中国梦”的伟大复兴为最终目标,以教书育人为己业,以传播中国文化为己任,以不愧外汉教师之名为己责。 

  从路易港到杭州,一路走来,风尘仆仆,所见仍是同一片天和月,无论身处何时何地,我都会谨记,不忘初心,方得始终。(陈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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