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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溪的花

  

  木兰溪的水终年奔流,滋养着两岸的人民,同时也滋养出木兰溪的花。 

  一年四季,木兰溪两岸就是一个大花园。从春到夏,从夏到秋,从秋到冬,兰溪之花数落不完,描绘不尽,用多少文字也写不完全它们的形态色彩和芬芳。不过,在我的记忆中,兰溪之花最美妙之处是它们并不是那些圈养在花盆中终日衣食无忧带着不少文气和雅味的名花奇葩,而是整日风餐露宿,尘满面,叶染霜有时甚至无人问津的野花野草。 

  客居于兰溪一隅,春天降临大地时,我常常在傍晚时分一个人踯躅于木兰堤坝上,无目的地沿着路的方向走向远方,溪岸和堤坝两边的那些野花,它们犹如散落在青草中的珍珠,闪烁着晶莹的亮光。这都是一些毫不起眼的花,大的也不过瓶盖大小,它们的色彩也单调,没有大红大紫的彩色,不过是几点雪白,几点嫩黄,再不就是几星细微的与青草同色的花蕾。这些野花,有的我能够叫得出名字,有的我甚至连名字都叫不出,也记不清它们的形状,但这并不会影响到它们是这片土地的主人的地位。它们一路清新着我的视线,愉悦着我的心情,使我被一阵又一阵莫名的清香包围着。这样的景象,使我想起清朝诗人吴嵩梁的诗句:“一路野花开似雪,但闻香气不知名。”我想,当年这位诗人一定也有过和我一样的经历,独自一人行进在芳草萋萋的野地里踏青,流连忘返,惊叹着路边的无名野花的浪漫和清新。 

  在我的记忆中,兰溪两侧给人美感最多的是两种普通最常见的野花,白花鬼针草和芦花。 

  白花鬼针草在春天开始开花。那是一种花盘如瓶盖的白色小花,如果一朵两朵地看,它们是花世界中毫不起眼的小可怜,没有人会特意去记得它们的形状。其实在花的世界里,它们是一个气势浩大的盛大家族,这些白色花朵,不开则已,若开放,便是轰轰烈烈的一大片,就像是在野地里下过的一场雪,绵延数十里。我固执地认为,在自然界里,没有哪一片花的盛开会如此辉煌壮阔。如果在心情忧郁的时候面对着这一片一眼望不到头的白花鬼针草,就像面对着一望无垠的雪原,你的心情会豁然开朗。微风中,花香淡雅,像刚开坛的美酒,说是未饮先醉,一点也不夸张。白花鬼针草,用它们旺盛的气势和明亮的色泽世人展示着积极向上的生命之光。 

  芦花在很多人的心目中也许并不算是什么花。当秋风呼啸,黄叶飘零,木兰堤坝上开始弥漫着萧瑟之气时,芦花悄悄地开放着。它们曾经是两岸的野草,没有人播种和栽培,它们却长得葳蕤旺盛,铺展成生机勃勃青纱帐,没有人会把它们和娇嫩的名花连在一起。然而就在那些名贵花儿无奈凋谢的时候,它们却迎着萧瑟的秋风昂然怒放。那银色的花朵仿佛是一片正在飘动的白雪,纯洁、高雅,洋溢着朝气,一幅毫不屈服的模样。在这个狭长的木兰堤坝,芦苇一半泡在溪水中,一半昂然在岸上,蓬勃着寂寞的蓬勃。入冬时,走进些,芦花盛开,展现在人们眼前的是萧杀落寞中的一片如梦般雪白,它们和木兰溪水交相辉映,成为不可或缺的一道风景。风烈烈,雪浪般飞舞的芦花簇拥着你,令人神清气爽,再多的烦恼,也会一扫而光。它们用色彩艳丽和柔软短命的花朵带给世界清新的乡野气息,也向我们描绘着生命的活力。凝视着它们,我的心和芦花一起,回到遥远的青春岁月,如梦如幻。 

  如果说拿城市的灯红酒绿和这充满野趣的乡村生活进行比较的话,我宁愿选择生活在这毫无拘束的木兰溪畔,因为正是这些毫不起眼的野花野草给了我对生活对生命的启迪,告诉我时刻记得生命中不但要有繁花似锦,而且还有铅华洗尽,返璞归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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