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一名出生于越南成长于越南的归侨,她经历过越法、越美战争。她曾受到毛泽东、周恩来接见。回国后,她成为一名教师,兢兢业业,乐观知足。一个温暖的午后,记者终于面对面聆听高碧莲传奇的一生。
越南华侨 爱国爱党赤诚心
由于国内的混乱、难为生计,高碧莲的父母决定移居越南,而高碧莲也便出生于越南。她从小在越南长大,上的是越南华侨学校,也无时无刻不接受着父母亲潜移默化的关于爱国,不忘本的教育。“我父亲崇尚孔子,也常用'二十四孝'来教育我们;母亲每顿都煮粥,(这是家乡的习惯)她也要求我们每顿都吃。为的就是时刻提醒和告诫我们,根在中国,不能忘本。”
1945年中国国民党军队开进越南,准备接受日本投降。但进驻越南的国民党军队却十分腐败,他们骄奢淫逸的作风被当时还在华侨学校读书的高碧莲看在眼里。再加上当时中国共产党派去越南的党员在华侨学校当老师,向学生们宣讲抗日的道理,宣扬共产党的革命任务,也向华侨先进学生宣传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革命没有边界等先进思想。后来,从一些进步报刊接受的先进思想也使高碧莲的政治觉悟逐渐提高。在这一启蒙时期,对国民党的失望更加坚定了高碧莲对共产党的信仰。
1946年,越南抗法战争正式爆发。1948年,一个共产党员领导的政工队在越南解放区开展华侨的宣传工作,当时高碧莲义无反顾地加入其中,并通过表演等形式宣传越南抗战。1950年,毛主席应胡志明主席的要求,向越南派出党、政、军慰问团。1951年,高碧莲成为中国军事顾问团的战事翻译。8年抗法战争后,高碧莲又投身于1964-1975年的抗美战争。在此期间高碧莲有过回到祖国的想法,但周恩来总理告诉她,国际主义精神和爱国主义精神是可以结合在一起的,越南是你的第二故乡,你应该安心好好工作。并要求她安心在越南工作。就这样,高碧莲怀着一颗爱国爱党的赤诚之心,将20多年青春献给了援越抗法,抗美两场战争。
艰苦抗战 苦中作乐豁达心
抗法战争的那段时间,可以说是最艰苦的,而对于高碧莲来说,最难捱的是疾病的折磨。“发疟疾的时候,身体一阵冷一阵热,全身酸痛、神志模糊。当时病的很重,这条命差点就没了。”至于吃不饱,睡不好,那也当然不在话下。“只能喝稀饭,直到1950年才能吃上饭”,吃野菜和竹笋的日子也是很难熬的,以致高碧莲夫妇俩“回国后说起吃竹笋就怕”。半夜行军,经常是困得不行,“在半路上稍稍一停就睡着了,被队友推醒,才继续迷迷糊糊地跟着大队走”。
回忆那段艰苦的日子,高碧莲总是会不禁想起一些苦中作乐的趣事。“半夜行军的时候根本看不到前面的人,我们就抓来萤火虫装在袋子里别在腰间,后面的人就看着前面的这点光一个跟着一个走。”由于他们的工作不能暴露,所以只能住在山里面,而山里不时有老虎出没,然而这些危险被高碧莲一带而过,只见她兴高采烈地讲起她们遇到老虎后,为躲避和吓跑老虎而做出的爬柱子、敲床柱、拍桌子的妙趣横生的“丑态”。
越南抗美期间,最大的危险就是美军无时无刻的集中轰炸,那威力,能把走到防空洞口的人直接吹进洞里,能把家里窗户的玻璃震碎,撒插到满床都是。战争的岁月,烽火的年代,个别越南本地人因为受不了艰苦的生活而选择离去,而身为华侨的高碧莲却坚持下来了,在抗战工作中更是巾帼不让须眉。除了一份强烈的国际主义精神和一副顽强的性子,这种苦中作乐的豁达的心更是帮她挺过了那段艰苦的岁月。
回归祖国 祥和知足平常心
1975年,越南抗美战争结束,高碧莲回国的申请也终于得到了批准,她和家人回到了祖国母亲的怀抱。荣归故土,呼吸着祖国的空气,怀着对祖国山河的无限热爱,她和家人恨不得把祖国的每一寸土地走遍,一口气游历了南京、杭州、苏州、上海、广州,每到一个地方都令他们兴奋不已。服从组织的安排,高碧莲于当年10月来到了广州外国语学院,担任当时东语系的越南语教师。他们自己录磁带、编教材,在艰难、简陋的教学环境中把课程办得有声有色。回忆起开门办学那段与学生同吃同住同劳动的日子,高碧莲说到的不是教学环境的简陋和生活的艰苦,而是学生们关照老师、帮她减轻工作的温馨场景,还有她和学生们在劳动之余学习越南语的其乐融融的画面。离休后,由于教学工作的出色表现,高碧莲仍被邀请参加教学工作。但为了让一位刚毕业留校的女教师有更多锻炼的机会,已经不求名利的高碧莲毅然把机会让给他人。
经历了那么多,高碧莲的心态早已是祥和知足的了。很多人都住进外面买的大房子,但高碧莲夫妇仍然住着学校分配的一套福利房。别人曾劝他们夫妇把这套房子卖了,出去买套房子来增值,但是高碧莲认为,这样虽然能留给子孙们一笔财富,但是会使子孙们斗志减弱,“我们参加工作的时候也两手空空的,现在不也一样过得很好。我坚信他们以后过得比我们更美好。年轻人靠父辈,会懒下来。”翻开以前那些年代的黑白照片,她总是感恩知足与现在的幸福生活,“你们没有经历过苦日子,不知道今天的幸福生活来之不易。要珍惜目前的生活,今天的生活来得不容易,中国现在那么强大,来得不容易!”
采访结束了,高碧莲老师爽朗的笑声和几个幽默的小玩笑总是让我们忘不了,很难想象这位开朗快乐的老人曾经经历了那么多艰苦,更难想象那么艰苦的岁月不但没有消磨她得热情,反而让她越发充满积极向上的生命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