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人故居是一座城市的“根”和“魂”,这里是承载着历史和记忆最深厚的地方,蕴含了深刻的文明碎片。
“请问先生,我们能不能去你二楼的房间,从窗口拍对面徐志摩先生当年的旧居?”未待我作答,那位中年女士立即补充道:“我们刚从美国来上海不久。”她吃力地说着我很难“破译”的汉语“密码”。这时,邻居走过来轻声地对我说:“那胸前挂相机的男士是徐志摩的孙子。”听罢,先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继尔既惊喜又愕然,于是我忙下意识地端详起这位身材高大、形象丝毫不逊于诗人祖父的后裔,同时回想起前不久在介绍徐志摩的书上见徐志摩那戴圆眼镜的照片,其形象和眼前的这位男士确有几分相像,且同样戴着那近乎圆形镜框的眼镜,尽管无情的岁月距诗人“轻轻的我走了”已逝去了80多个春秋。
当我告诉徐志摩的孙子徐善曾先生、他夫人包女士、一位拍过电视片《泰戈尔在上海》的印度朋友,现在我们所在我的这个亭子间书房正是著名作家巴金先生80年前曾住过,且有著作发表问世时,他们更来了兴致,连拍了不少照片。
继尔,徐善曾博士通过他夫人希望我前去说服现住在徐志摩旧居的房东,能否让他们一行进去拍照留念。从来文人孕盛事,时下,自旧居外墙钉有铭牌后,前来瞻仰拍照想入室参观的中外游人络绎不绝。或许该屋主人给足了我面子,破例允许并亲切地接待了这非同寻常的异域稀客贵宾,他们鱼贯而入、简单寒喧之后,他仨便诚邀房东合影。尔后,在男主人陪同下,从底层至三楼拍个不停,包括徐志摩当年接待印度诗哲泰戈尔来上海访问时接待他所住的三楼亭子间,对此厚待,徐善曾等一行很是高兴、兴奋。徐善曾先生如今身临这座其祖父及“像一朵高爽的葵花”祖母陆小曼的旧居他们感慨万端,我在想,作为徐志摩的孙辈,远居他乡的徐善曾夫妇虽然了却了心愿,但内心很可能是五味杂陈。他们似乎看到了诗人生命中辉煌的文学之旅、诗人和他娇妻“眉眉”(陆小曼)携手创作并同台演出剧本《卞昆岗》、丰满的爱情、以及那两颗灵魂在月光下的细语……更由于他们是首次前来,故兴致勃勃。作别时,他希望我们日后多联系,并留下了他在美国的通讯方式等,从此“热线”将地球这两端连成了一个微笑……
回顾与书写,都是古老的方式,只有页码不断履新。近日,他不断发来邮件告之,上海一行、与我相识及频繁联系,他感慨良多,浮想联翩。当一个字与一个字第一次在诗人徐志摩笔下邂逅的时候,那些脍炙人口的诗歌便不断产生了。笔者以为应当让那些诗句播撒进更多热爱他海内外广大读者的心田。或许是秉天地之灵气,或许是受他祖父文化传统与才情之浸染,他很想将那段文人盛事化成文字留给后人,我以为徐的孙辈徐善曾先生当会写得更翔实、更亲切、更生动。笔者闻之甚喜,我期待着他笔下那些难忘的故事尽早面世而先睹为快。
我想,是诗人,是诗,让他找到了要诉说的理由,他会以一行行文字去点亮内心的灯盏,去打开那一扇扇幽暗的门窗。要感谢生活、命运,我相信冥冥中有股力量,会引领他去洞悉、开掘更深的爱与疼,他会时刻活在诗意的世界里。
近日,他更是多次通过E-mail请我尽快提供有关书籍、素材、旧居照片和我对他祖父、祖母的个人看法,其中,我要告诉他夫妇的是,做为桂冠诗人,他祖父是一位著名的新文化运动者,是新月派的诗风和领袖人物,同时他又是一位爱国者,面对二、三十年代旧中国的现实,他感到失望与不满,他的诗句、散文、书信等不断流露出对一种新的社会和现实的向往。他不但敢于公开拒绝在国民党内为官,且还发誓从不和官僚政客往来,然而,却又找不到驶向光明之路,于是长期陷于彷徨苦闷之中,以至有时产生消极悲观情绪。想毕徐善曾博士会考虑、赞同我的这一看法。
近期,他又发来邮件,他感谢我向他提供有关信息。并告之,他的朋友惊喜地将我发表在《人民日报》海外版上他和他夫人到上海寻根瞻仰他祖父和陆小曼旧居的文章转发给他。他说,如果有个英文版的文章传给他,他会很有兴趣一读我写的文章,并向我致谢!
时下,他正在努力完成一个大项目,还没机会将此文准确地译成英文,请谅解。
他挺好奇关注、我替他补拍他祖父旧居门前的铭牌,但很多字已经看不清楚,很遗憾。
徐志摩的孙辈徐善曾先生希望再次寻根访问上海,他说,能和我及房东再次相聚,是会非常高兴的。这位美国耶鲁大学物理学博士对重返故乡,重回上海追梦、寻梦充满了期待与热情,或许是春风扑面或许是橙黄橘绿时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