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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贫路上的“口杯”

人生中有许多平凡与不平凡,去西部扶贫只是平凡中的一种。2019年8月,我受中共广州市花都区委组织部派遣,到贵州省毕节市黔西县挂职半年交流学习。半年的时间很长,半年的时间很短。我只记录下几个与杯子有关的故事……

本文作者钟兴

 

她送我一只装满凉茶的杯

出门少带水杯,就如出门少带雨伞一样。

启程去贵州省黔西县的前一天晚上,似乎已经有感冒的症状,一个相识二十多年的友人专门送了一只水杯过来,让我“一定要带上”,因为她已经在杯里装好了“据称”能够降血脂、降血压、治感冒——神奇的广东凉茶。

她反复强调“你一定要带上”。2019年的819日凌晨,我带着那只杯子起程了。这是一只黑色的保温杯,苗条瘦长的身子,上面还有几个字“志愿花都·益路有你”。

通过安检时,我当着安检员的面打开杯子,喝了一口,于是,那装满广东凉茶的这只杯子就带上了高铁。在旅途中我不时地上一口,列车行进到湖南省芷江站时,我激动中不经意就按错键,于是,凉茶没了,杯子的开关似乎也被我弄坏了,下车时,我把这只杯子“遗忘”在列车上了。

后来,我想,世界上还有如我一样没心没肺的吗?

她送我装满广东凉茶的杯子,是否就希望——让我在贵州、在毕节、在黔西时,能够时时记取南方,时时想起花都,时时想起她和那些惦记我的家人、朋友呢? 

但我真的是辜负了她的那“惦记”。因为我在去黔西县前,就已经制定了一个 “工作计划”。挂职半年时间太短了,我必须按设想尽量完成这些计划。所以,我一直忙着,忙着。

看样子,我应该喝点心肺汤补一补了。

 

同事送我一只杯

我从广州市花都区来到遥远的贵州省黔西县,这个被称为“杜鹃花都”的地方,这里有花都大道、花都宾馆、花都银行……我们之前办的文学内刊叫《花都湖》,而黔西县的文学刊物居然就叫《花都文学》。那种亲切感一下子就涌向心头

在黔西县思源实验中学举办活动

上班第一天,文化馆的同事蔡先生就专门送我一只杯,他说,这是省里某个单位慰问演出时赠送他们的,每人一只。他知道我要过来挂职,专门把他的那一只留着送给我,以让我先留下点“黔西记忆”。

先生之前在广州军区某部当兵,是部队文工团的演员,后来复员也留在了广东惠州,他是黔西人,老婆也是黔西人,就因为家庭缘故从广东先调到毕节市区,再调回到黔西。所以,他见到从广东来的同事就觉得特别亲切。

这杯子晶莹而透明,有两层玻璃相隔保温。我甚是喜欢,毕竟,这是到黔西后同事送的一种关爱。我来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拿着此杯子,似乎就有了一种依靠、一种温暖:这是单位同事送我的呢。

刚到异地他乡,可能水土不服,于是就真的感冒了:咽痛、咳嗽,甚至不能吃东西,更不能喝生冷水,一吃喝就腹泻。这样一来,我每天出门,就先装满热水,捧着此杯,似乎就捧着同事的情谊。

 

文友送我一只杯

不到一周,毕节的文友彭先生要专门赶到黔西来看我我捧着那水杯喝水,彭先生不经意就把我的杯子“扫”落在地上, “叭”的一声——碎了一地。

打碎一只杯子,这本来也不是什么事,广东人会说“岁岁(碎碎)平安”。但彭先生坚决要“赔”我一只杯子并且马上要去黔西市场上买。此时,一个文友出面了他说下周给我送一只最好的杯子,彭先生这才终于作罢。

这个文友姓杨,主要写诗歌,之前我们并不认识,但他似乎与彭先生关系不错。这样,彭先生也就认可了——由文友替他送我一只杯。

过了几天,周二下午,我刚刚从外面开会返回,杨先生就赶到我办公室了。

先生黑黑的脸,如我一样,但看起来很壮实。他话不多,但每一句似乎都要让你相信,他是踏地有声讲话算数的那种男人。

这次,他专门替彭先生送一只钢化钠米能量杯,我在黔西这半年,基本上就带着这只水杯出门。

黔西的冬天比较冷,出门时我把热水罐入水杯,捧着出门手上总有些温暖的感觉,一直透到心中。就想到如我一样黑脸的杨先生,那憨厚的笑,那种让人踏实信任的黔西男人。

 

局长送我一口杯

将要离开黔西前几天,我所在单位的局长突然来到我办公室。靳局长是很让我尊敬的领导,她不但工作泼辣、踏实,讲话时思维敏捷、语速很快,特别是她爱憎分明,处理问题的果断很难让我想象这是一名女性

我知道,她平时工作很忙,现在又是年底月初,会多、文件多、下乡检查多。

她从包里拿出一只外壳红色的包装盒,上面有行书“上善若水,厚德载物”几个字她诚恳地说:“别的你可以不带,但是这只口杯你不能不带。这是我们对你在挂职期间最好的评价!”

她反复对“口杯”这两个字加重了语气。我终于听明白了,她要送我 “好口杯”的真正含义……

我打开包装,把那个口杯轻轻地取出来,杯子是钢化玻璃,光滑而透明,杯中上层有一层过滤茶水的网罩,杯身很重,果然是很重、很重的一只“口碑”呀。

我能够受得起吗?

 

众多“口杯”摆在了我的书橱

我只是众多扶贫干部中的一分子。在黔西,我只是以己所长,在派出单位、在众多领导和朋友幕后默默的支持下,尽了自己应尽的一份力而已。但是,黔西却给了我很多、很多,不但在考评上给了我优秀,而且,广东省第一扶贫协作工作组、毕节市扶贫开发领导小组还把我评为“脱贫攻坚先进个人”进行表彰。

特别让我感动的是,我离开那天,年近70岁的黔西县作家协会主席、当地德高望重的文化人苏贵全,专门坐公交车赶来高铁站送我,虽然他一直要我称他“大哥”,但事实上他是我的前辈,不仅仅因为年龄……另外,还有毕节市第二实验高中的校长林琳,他可是贵州省第一批的名师、名校长,黔西县唯一的正高级职称教师啊。他们都专门赶到黔西高铁站来为我送行。

我何德何能?我何德何能啊!

于是,我写了一首小诗表达那感激之情:

别黔西诸君

黔山黔水黔域风,

花都花海花情浓。

珠江一滴相思泪,

惹得杜鹃百里红。

   现在,我回到广州市花都区已经有3个多月了,那几只“口杯”摆在我办公室的书橱里,每当我读书、写作累了,抬头就能够看到那几只“口杯”,这让我时时想起贵州省那个叫黔西县的地方,想起那些在扶贫路上送我 “口杯”和“口杯”后面默默支持帮助过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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