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笔会回程的车刚过凤凰镇一个叫叫水坑的地方。我轻拍脑门,突然记起曾答应好友买些坑螺回家,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呢?是这两天老师的课讲得太生动、启发太深;还是观日出胜景让人乐不思蜀?
凤凰的坑螺,体态苗条,骨感极强,螺肉清而不腻,脆而不涩,与本地螺外形臃肿,带粗糙口感相比,本地螺都略逊风骚。五年前也来这里参加笔会,饱尝了坑螺的口福后,回家后经常跟朋友叨念。这次旧地重游,餐桌上又久别重逢,自然是手疾眼快狂吻,风卷残云,瞬间只剩下一堆漂亮空壳。文友还开玩笑道:“幸好里面没有螺女,不然美丽的螺女就不是躲在水缸里而是藏在你的胃里了。”
《螺女传》这个美丽的故事流传已久,还上了戏曲。传说中有一户贫苦人家的勤劳小伙子。父母双亡,形单影只。一次,他去坑沟挑水,也不知是帅哥有意还是螺女有情。他把桶里的水倒进水缸时,发现水缸里有一粒小螺,便捞起来欣赏一下又放进水缸里。小伙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有一天摸黑回家,竟然发现零乱不堪的家变得窗明几净,家具摆放井然有序。令他十分惊喜的是,桌上饭菜飘香,床上衣服、被单显然洗净晾晒过,散发着阳光的味道。起初他以为是邻居阿婶不忍看他这“猪窝”而出手帮助的。但几天都如此,就去答谢,不料邻居们都茫然否认。这就怪了!小伙子决定追个究竟,便在家潜伏下来,发现居然是一年轻女子正在收拾房间!小伙子现身想答谢她,令人诧异的是,她看见他,立即纵身一跃,想跳入水缸,小伙子及时抓住她。经细问,原来是水缸里的那粒小螺。年轻美貌的螺女只好坦诚相告,为感谢恩人无意中给了她一个藏身之处,从此不用在溪沟漂泊,后来就演了一场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爱情大戏。
小时候听了这个动人传说,我常常到水缸里寻找螺女的踪影。长大后,更佩服螺女有一双慧眼——“嫁人不嫁田”。出嫁了,才知道每个女人都是螺女,洗衣做饭相夫教子,只是缺少仙风道骨而已。
当今难道是浮躁世俗把爱变成了恨?随着年龄增长,也许女人们有一天会感悟到其实现代人离婚率上升或多或少都缺少螺女那颗感恩的心。
卑微的螺女如此。地位显赫、有着皇室血统的七仙女也不例外。她不爱高富帅的王孙公子,一心一意奔着董永这个上没片瓦下没寸土的凡夫俗子。她们的择偶标准与某些人“宁可在宝马里哭泣”的观念大相径庭。也许螺女、七仙女比世上的女人明白:做女人的意义不在于拿一手好牌,而在于打一手坏牌。正如田沁鑫导演的最新的话剧《青蛇》中的台词一样:“我知道人间不像我想象的那么完美,但作为人妻,我只想一力承担。”
不管是仙是妖,她们的爱简单纯洁,不像新世纪的女性爱得那么复杂辛苦。她们要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杀得了木马,查得出异常,斗得过小三,翻得了围墙,开得了名车,打得了流氓。如此武装于0一身的女人怎能表达出“自古夫妻生死随,姻缘一定便难违”?怎能唱出“给我一个家,一个不需要多大的地方……”?又怎能像螺女一样甘居一个破旧的水缸?
当然喜欢吃螺肉的人并不是冲着螺女的故事,更多的是恋上她的美味,特别是凤凰坑螺。留着一丝回味,存着一份眷恋,怀着一种梦想,带上亲朋好友对坑螺的情有独钟,期待下一次出发——凤凰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