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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新县

  有一个同事老家是新县的,我一听说心中便油然涌上一股暖流,魂儿已经飞到那个山清水秀的地方。 

  记得那是我八岁的时候吧,我在新县文笔小学就读小学二年级。学校坐落在文笔峰下的一个半山坡上,需要登上一段石阶才能进入学校大门。教室很烂,墙壁上的几个破洞便是窗户,黑板和地板一样坑坑洼洼的,到处都满是尘土,而就是在这样艰苦的环境里,老师教得认真,学生学得用心,竟然也没有由此影响到学习成绩。操场上的一角有两棵百年老松柏,根须如条盘龙紧紧地抓住地面,一年四季都保持着苍翠挺立的身姿。学生们下课稍息经常都会在树下坐坐,吹吹清凉的山风。印象最深的是第一次加入少先队时,我放学路上手中攥着红领巾的一角在马路上疯跑,那红领巾在手中如一团火焰从少年的手中一直燃烧到中年的记忆里。 

  小学三年级起在新县中心小学。从家里到学校约有二到三里路程。中途还要过一座桥,桥下面有条溪,名字好像叫“浦里溪”,溪里遍布着大小不一的鹅卵石,清冽的溪水从鹅卵石间终年流淌着。溪水间有颜色鲜艳的小红鱼在其间穿梭游动。我和同学们在放学路上常常宁愿不过桥,喜欢把鞋子脱了放进书包淌水过溪,感受那冰凉的溪水冲刷脚丫的奇妙快感,遇上小红鱼便会在鹅卵石间追逐捕捉那可爱的小红鱼,偶尔也会因鹅卵石上的青苔而滑倒,然后穿着湿裤子回家遭家长责骂。犹记得有一年的夏天的下午在安静的教室里上枯燥无味的数学课,班上的同学都昏昏欲睡,于是数学老师就放下手中的课组织学生们到学校后面的山上去跑步。狭窄的山路上承载着孩子们银铃般的笑声。两旁的杜鹃花火红的笑脸在山风中点头,摘一捧山林中不知名的野果,酸甜青涩的味道像极了那个懵懂的少年时代。绕山路跑一圈后老师用短短的十分钟就讲完了一节课的内容,同学们接受的效果远胜于四十五分钟的填鸭。学校四周有大面积的梯田,梯田里种满着番薯。淘气的我们放学后找几块砖头支起一块瓦片,下面烧起火,把番薯偷挖出来切成片放在瓦片上烤着吃,那滋味竟然丝毫不逊色于现今街道上的烤番薯。 

  新县唯一一条街道中心至今仍伫立着一棵大榕树,旁边用条石栏杆围着,那大榕树的树冠最少也有三五十米,树荫下经常有人摆地摊。那棵大榕树一定还记得曾经有一个少年每天都经过它的身边,在树下躲阳避雨。而今它一定像一位长者倚在原地静静地等待,等待那位曾经的少年再次经过它的身边给它讲山外的故事。 

  新县最有名的是白粿和方糕。记得小时候每到逢年过节。每家每户都要做白粿用来馈赠亲友。白粿可以生吃也可以晒干,很耐放。那时候穷,人们用晒干的白粿可以在青黄不接的时节熬过饥荒。而今白粿只剩下人们用来馈赠亲友的功能。人们也只是在主食之外偶尔调节口味而已,而去新县旅游的人们每次必点的一道菜肴便是山里白粿,那味道到自然已经和闹饥荒的年代不同。记忆中的方糕是起源于当年的新县公社。最早加工方糕的地点在公社原址对面,那时只要是生产方糕,周围很远的地方都可以闻到浓浓的花生芝麻香味和方糕特有的甜糯米香。而在少年零食缺乏的时代,那种味道是具有勾魂摄魄的力量的。现在人们来新县都喜欢带方糕回去。加工方糕的作坊也远不止一家了,但大家都没有留意,作坊肯定也不会说,其实方糕是刚加工出来带着热气的最好。一凉下来,那口感便大打折扣,买了带回去吃那口感偏硬,花生芝麻的香味也没有先前的那样诱人了,而且回到蒸笼里再蒸一遍更是难吃。可见方糕是离不开故土的,一离开便失去了原有的味道。人,也一样。 

  新县这个名称的由来据说起源于明朝。那时倭寇打进莆田烧杀抢掠,人们纷纷进山躲避战火,当时的县政府便把整个莆田的县城搬进新县,重新组建县城,故名“新县”。至今新县还有地方沿用了莆田县城的地名便是铁证。 

  记忆中的新县是一个朴实无华的地方。记忆中新县人是真诚善良吃苦耐劳的。如今公路修到了新县,新县人也有的去莆田城区买房。但是,只要是新县生活过的老人都宁愿生活在新县而不愿到繁华的市区生活。因为他们都知道新县的山,新县的水,新县的人,甚至新县的空气都是难以割舍的,是滚滚红尘中的仙境,是纷纷扰扰的花花世界里的一片净土,是不可取代的。 

  而新县之于我,是一个少年的起点,是一个少年的故园,是一个倚门盼子归的母亲。如果可以,我想对着新县说:当岁月的风尘散尽,我愿意重回到你的怀抱,重活一次! 

                                           2016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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